Thursday, November 08, 2012
冬夜的那碗酒釀
今年冬天來的晚,總讓人不禁想到地球暖化的問題,想著人類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過,都十一月立冬了,白日的陽光依舊如夏,只有偶爾一陣雨勾回往日台北冬的味道,倒是二氧化碳怎樣升高也阻止不了太陽一天早過一天落下,也因此,夜間的風還是帶著三分涼,每天經過的菜場旁的巷子內有家小店,夏天賣冰,傳統的挫冰,從我剛上台北時一碗三十五元四種料,漲到現在一碗四十元三種料,料不外乎就是一些紅豆,綠豆,芋頭,粉圓,各式的密餞,最後淋上糖水或是那裝在塑膠罐中的人工香料,黃色色素假扮著著百香果,紅色的色素充當草莓,一到了冬天,冰的生意不好時,就會架起爐火,大鍋熱著燒仙草,另一個小鍋現煮著湯圓,門口則掛起了紅燈籠,用黑字寫著燒仙草與湯圓,看起來也有點時日了,有些筆劃已經露了紅色的底,店面不大,兩張小桌子頂多擠個十來人,主要還是外賣,午後開始營業,下午賣周邊的國中國小學生,晚上作著上班族的生意。
不知道今年是那時已掛上了燈籠,昨夜晚歸時,暗紅色的燈光在黑黑的街道上倒有些醒目,我走近和老闆娘打了聲招呼,他剛舀起了一碗燒仙草,煙霧迷漫著整個眼鏡,不知他怎認出我了,還是不管看到誰都這樣說著
“帥哥啊,好久沒看到你,今天要什麼”
我看了看,架上有著過去沒看到的酒釀,乳白乳白的飄在紅色蓋子的玻璃罐中
“你們有酒釀唷?那給我一碗酒釀蛋”
“不好意思耶,我們只有酒釀湯圓,有花生或芝麻,還有小湯圓,看你要那一種”
“那花生好了,謝謝”
回家吃了兩口,甜膩爬滿了口中,胃也暖了起來,但總覺得味道好像飄著,嵌不進心,說不上來,舌頭上的記憶總是難以描述,難以勾勒,但吃到對了你就是知道。酒釀吃的兇是幾年前,我住在頂樓,外婆在樓下,每到了冬天夜晚,肚子總餓在晚餐後,睡覺又嫌早的時間,若吃碗麵或滷味什麼,鹹香辣交雜,總覺得多,光喝個熱牛奶又覺無法填滿那夜冷得空虛的胃,於是我會問想不想吃點酒釀暖暖身,他也知道我是自己想吃,也沒點破,總是開了火,幾匙酒釀加水,煮到快滾時加入一顆蛋關火,攪開成蛋花,簡無可簡,但色蘊其中,味不酸。甜不帶膩,米味不僵,有股自然的香氣散出,淡淡的不遠,只散在唇頰之中,旁人不知,只有自己感到滿足。
“你知道嘛,煮這個就是不能開,水一開酒釀的味道就老了”
煮好後,一人一碗,他扭開了電視,我記得,大多是政論節目吧,主持人來賓在螢幕上大小聲的面紅耳赤,吵的熱烈,可是空氣還是冷的,我火速吞個幾口,索求著碗中的溫暖,直到碗空,身體也暖了,外婆倒心不在碗中,有一口沒一口,只隨著節目主持人講上兩句,然後問我夠不夠,還要不要再一點。
手上的碗又空了,但味道總與過去有些說不上的差別,是少了蛋?天不夠冷?還是外面賣的就是不一樣?還是回憶根本是糾結混雜不會有個正解?明天乾脆買罐酒釀回家自己弄好了,想著想著,竟也有三分酒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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